3:35
機車終於飆到了診所門口…
先看到的是招牌,
糟了, local type,
四個字,以四個塑膠方塊由上排列下來,
白底綠字,簡單到樸素的程度,
還有風霜已久的痕跡.
轉向診所大門,
ㄟ…還好, 不算舊世代診所
(暗暗日光燈與白鐵味…)
也不是飯店lobby type
(磨得發光的大塊地磚,暖色系燈光照明,看似品味的長沙發,外加年輕的助理小姐)
唷,
看來是間 沒有過度裝璜,但看來又不讓人害怕的診所.
一進診所, 又一稀奇景色,
除了一個阿伯與櫃台小姐抬槓,
裡頭沒半個等候的人…
沒人在翻報紙,也沒人在看電視…
小姐問都沒問我, 就請我填資料…
( 大概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吧, 我想她就是那天通電話的那個小姐吧..)
看來我是接在阿伯後面看的,
沒多久,阿伯就閃了…
“還好吧, 我們這裡有點難找”
唷, 醫生出現了喔, 他戴著口罩,好像在看櫃台小姐前天訪談我的資料…
看來50歲有了喔, 但感覺精神很好,神清氣爽的樣子…
“我運氣不錯,從夜市進來,頭一轉到巷子就看到你們的招牌了”
“是喔,我們這裡很難找,保福路走到一半就斷掉了,然後又在別的地方出現…
我們有好多客人第一次都找不到” 櫃台小姐也附和著.
“沒辦法,因為這裡是老社區了,道路規劃比較久遠,我都在這裡住幾十年了,
沒搬過家”
“唷,不用搬家的人生,還真不錯”
“哈哈…來坐這,我們來看看你有什麼問題”
接下來的整個對話, 醫師都是以極自然又舒適的語氣進行…
“嗯,小時候牙齒就不好喔”
“嗯..”
(當時張著嘴,沒辦法說話…)
“有些是因為遺傳的關係”
(哇,說中我的心坎了,終於不用揹著不愛乾淨的罪名,我還特地研究過
正確刷牙的方法…)
“嗯…右邊臼齒補得還不錯,沒什麼好挑剔的,表面上看來是還好…
左邊臼齒,有個尖角,這有點危險…來,你用舌頭感覺一下…”
“喔..舔不到,難怪你不曉得,這個可能會刺激上面或側邊的牙肉,也可能咬骨頭時突然斷掉,
等下幫你一起磨掉”
(說到這我才驚覺,以前左邊口腔內膜有割傷過幾次…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
“好了,等下我幫你兩邊上下,各照一張X光,再來看裡面的狀況,你之前有矯正過喔”
“對啊”
“不過這個沒有做得很好”
“那是我小時候被騙去做的,只矯正上面”
“喔..難怪,上下沒對到…”
“醫生,我左邊臼齒是不是要做牙套啊?”
(其實左邊那顆已經崩到剩不到一半,還是用難看但耐用銀粉補好的…)
“我不建議, 因為那顆崩到快跟牙齦齊了,你那個基礎已經不好,
就算做起來,崩掉機率還是很大,你那有沒有過抽神經?”
“ㄟ…不曉得ㄟ…抽神經是什麼情形?”
“如果你現在抽神經的話,應該沒力跟我講話”
“這麼可怕喔…”
“你智齒是拔掉了還是沒長?”
“前兩個月有拔掉2顆,其他我也不清楚”
說真格的,照他的問法,我好像應該要知道自己牙齒的狀況,
但我是真的不瞭,
同時我也不禁懷疑大部份的人,
真的清楚自己嘴裡被拿掉多少東西嗎?
不曉得各位有沒有在牙科照過X光,
兩個月前我才在那間飯店type的牙科照過,
進到一間小房間,胸前擺上防護鉛衣,
年輕的助理小姐拿著比吉他pick大2倍的軟底片,
專心地往我的喉嚨深處塞,
還要我把嘴巴閉好…
我只記得當時上下鄂的肉被片子刺得發痛,想吐還不能亂動…
還好牙醫師沒有年輕的助理,
他親自幫我處理…
在塞片子之前, 醫生先折了片子幾下,讓片子產生彎度,
再用夾子慢慢放入嘴裡,
“來,左手食指借我一下”
他用我的手去輕輕頂著嘴裡的片子,讓片子不要亂跑…
因為是自己頂的,至少知道怎樣不會弄痛自己…
很快四張片子就拍好了…
“ 嗯, 你左邊牙神經還在,右邊上下跟左邊上面智齒都不見了,要記一下,左邊
下面因為沒照那麼進去,所以那顆是不是還在,不能確定,但外面是看不出來…”
“右邊臼齒裡面崩掉了,難怪你會痛…之前醫師有幫你照片子嗎?”
“有…”
“他沒發現嗎?”
(有發現我哪會還在這…)
“現在先來幫你補一下,包你補完馬上不痛,可以好好吃東西”
“看來我不只要花你20分鐘了喔?”
“對啊,本想說你的狀況只是先查看一下…因為你預約要等那麼久…不好意思,
我每個病人都給30分鐘,因為我動作很慢啊,哈哈哈…這樣品質比較不會變差”
(喔, 所以我前面那個只用掉10分鐘…難怪叫我3:40到喔…)
“沒關係,我們先把右邊弄好”
相信補過牙的人都很熟悉,
滋滋作響的電鑽,掛在嘴邊吸口水的軟管,以及碰到患部時的酸痛感…
滋滋滋滋~
“忍耐一下,這裡會有點酸…對不起喔,真的忍不住,就 嗯~ 一下..”
“嗯…”
滋滋滋滋~
我手忍不住越握越緊…= =|
“我知道會痛,不過你都忍住了,這是很好的態度,這樣我會把它清乾淨一點…”
滋滋滋滋~
“因為這裡也崩掉了,所以你會痛,你看”
醫師夾出一塊牙齒的碎屑給我看.
“我來看旁邊有沒有蛀掉…嗯.. 你是不是會覺得牙縫卡東西?也蛀掉了…
沒關係,那一起處理…”
醫生哪裡動作慢….
他處理的手法輕巧快速,
也很清楚我痛的程度,會適時停頓一下..
更不會把吸口水的軟管長時間地擱在我的口中, 讓我難過得想吐…
"嗯,你可以用舌頭感覺一下"
我動了動舌頭,
唷!?
那個洞….很像颱風過後, 柏油路出現的大洞一樣…
原來是這樣啊…
“挺嚇人的…”
“那是兩顆,不是一顆喔…現在補起來,以後就不會痛了…”
接著,醫師轉過頭去,向沙發區的一個婦人喊話
“不好意思喔, 馬上就好了~ 等一下喔…”
這時助理小姐湊過來跟醫師講話.
“醫師,這個藥怎麼辦?快過期了ㄟ”
“那個,嗯..那就丟掉好了…”
(醫生手還在忙…趕進度)
“可是還很多ㄟ, 大概還有12排…真的要丟喔,不然我們自己留下來吃…”
“那個不要了…不然拿去給Y仔好了,看他們會不會用在其他的緩解症狀上”
醫師轉過來跟我說.
“那個止痛藥很貴,比普拿疼大概還要貴10倍,藥商賣給我的…”
“說對很多症狀都非常有效…可是,我發現再怎樣就是對牙齒沒效~”
說著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對牙齒沒效,那就不要留在我這…”
叮~叮~ 固定牙縫塞劑的雷射槍正指著我的牙齒.
叮~叮~
通常這時,牙醫跟護士都會別過頭去,閃避幅射線,
但這醫師卻在眼鏡上加掛橘色系鏡片,
看起來像老人戴橘色太陽眼鏡一般,挺有趣的…
不用3分鐘,就大功告成了…
“好了喔, 如果喝涼的可能還是會酸,因為我剛去磨它的關係,不過咬東西一定
不會痛了,你的牙齒算穩定的,以後一年定期看一次就差不多了”
“是喔…意思是說…我要等一年以後才能再看到你的意思嗎…?”
我順勢咬了咬牙…
唷,
真的舒適了… 兩年的痛楚….不見了…
這醫生真是難得一見的國寶吧...
不只是細心,技巧好,
給病人的時間也相當充裕,
訓練出專業,能事先了解病情的助理小姐,
最重要的,
他還有一項特異功能,
就是有辦法把好氛圍傳達給你.
讓你整天都好心情….
我記住你了~ 醫生…嘿嘿…
PS:
診所名叫 保福牙科
位於永和永樂夜市裡面
我在廣告嗎? 對啊~ 我是…
鄭醫師, 我欽佩你~
雖然你說年紀大了,禮拜六想休息,還是忍不住把你推出來…
預約真的要很久以後才等得到,
大部份的時候,大概都只有一個病人在等.因為都預約好的
每個人,都能享有30分鐘的細心照顧,難怪再久都有人會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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