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cky House

那天, 

高雄一片晴空萬里,

空氣裡隱約散發著夏天炙熱的氣息...

醫院顯得十分熱鬧,

忙碌的醫戶人員,病患,家屬在大廳間來來去去...



沒等多久,我們就進入診間, 

裡頭有醫師,護士,好像還有助理醫師,

加上我們一家四口 ( 我爸, 我媽, 大嫂跟我 )

診間顯得有些擁擠起來...

醫師當時正好拱著背,

雙手包含手肘貼在桌上,

因為半趴著的原因,

他的視線也只停在桌上...

我們先把前幾年我爸做的 健康檢查報告 拿給醫師,

希望能給醫師參考相關數據,

只見醫師一開始沒要看似的放在桌上...

為了停止我們家屬不停的問話,

醫師不耐煩地說, 

腦部受損可能性有很多,

血管堵塞缺氧,血管破裂的腦溢血,血管癒合後引發癲癇...

什麼都有可能...

要先做各項檢查, 才有辦法知道原因...

又說, 就算檢查, 也有可能查不出原因...

因為腦部需要做核磁共振(MRI) 等檢查,

若自費的話,要一萬多塊起跳...而且得排隊...

當時我們是3月去的...

他說已經排到七月以後了...

還有另一種方法,

排病床... 

好處是, 有健保給付,會便宜很多...

二來是幾周內就排得到...

缺點是, 得住院...

為了盡快得知身體的狀況,

於是我們選擇後者,

到住院櫃台去留了資料....



當我們步出醫院時,

情況好像沒有變得比較明朗...

簡直跟進醫院時所知沒有兩樣...

另一方面,

我真的覺得, 那醫生真可憐....

我想, 

他一定很想去透透氣,

看看外面的陽光吧.........

住院.

就如醫生所說,

幾周後我爸就進了醫院.



我們門診時看診的為 A 醫師,

住院時為 B 主治醫師  負責,

主治下面有一位  住院醫師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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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

這天由 住院醫師C  做個簡單的詢問後,

我爸量了血壓,

傍晚,

我們就向醫院請假回家吃飯洗澡,

晚上再送我爸回醫院睡覺.

當晚, 我爸做了第一項檢查, 核磁共振 ( MRI ) .


Day 2

早上我與大嫂到了醫院,

我去排車位,

後來等我找到診間,

老遠就看到我爸穿著淺綠色的病人服,

手腕上圈著醫院用的名條,

雙手交叉地坐在塑膠椅上發呆....


早上空腹前, 老爸先抽了幾管血,

今天檢查的第一關, 

腦波,

就是先在頭上抹了許多膏狀的物體,

貼上偵測的貼片,連結到儀器,

然後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數十分鐘,

這關的重點是,

不能睡著!

否則數據會顯示異常....

好巧不巧,

我爸前一晚在醫院沒睡好,

隔壁床伯伯的咳嗽,呻吟,打呼聲,

讓我爸一夜醒來多次...

結果, 我和大嫂在診間外,

一直聽到檢測人員的呼叫聲,

" 阿伯, 麥睏企喔.....阿伯...." 


到中午, 我們已經完成了前4項檢查,

感覺挺有效率的,

在地下室用過午餐後,

便到2樓的戶外花園透透氣,

曬曬太陽.


下午,

經我們的要求,

來了個皮膚科醫師會診,

醫師看來很年輕, 生氣勃勃的,

問我爸哪裡有問題,

我爸講到一半手機響了,

於是他花了3分鐘講完一通電話,

花了10秒鐘看了我爸的患部,

然後作出結論...

 " 這種過敏沒法根治, 我開個藥膏跟藥給你 "

" 皮膚不要太乾,要擦點乳液."

這個診斷結果,

如我爸所料想, 沒有意外,

也如我所想, 醫生很忙...

因為講完這幾句他就走了...



下午做完靜態心電圖,

我們領到一個像隨身聽般的小方盒,

讓我爸揹在身上, 

那是記錄 動態心電圖 的儀器,

揹個24小時, 就能知道一整天心臟的情形...


傍晚我爸換上便服,

暫停病人身份,

回家吃飯休息,

在 " 宵禁 " 之前, 才又回到醫院睡覺.....





說真格的,

跟醫院裡的病人比起來,

我爸可以說是健康得不得了...

一個看來很健康的人, 卻得住在醫院裡面,

是不是有點荒謬....?



Day 3


終於要做最後一項檢查: 智力測驗,

約上午十點我們進入診間,

這間診療室有大片的窗戶,

採光很好, 視野廣闊,

看來就是個很 " 健康 " 的房間,

女醫師穿著網球鞋,說話大剌剌的樣子,

很像隔壁大姐一樣...

一開始她先向我爸解釋等下要做的測驗,

" 阿伯, 等下我會問一些問題, 你就回答我,

如果你不明白,就再問我一次, 這樣知道嗎? "

" 阿伯, 那等下我叫你做什麼, 你就做什麼, 知道嗎? "


接著女醫師示意我坐在靠牆的位子上,

也給了我一大篇問卷要我填,

問卷多半是問我老爸的一些生活情形....

" 阿伯, 那我現在要開始問了喔...."



" 啊你叫啥咪名? "

( 問的時候還加重語調...... )



一聽到這問題我連忙抬起頭,

看了我爸一眼....

我爸果然有點啼笑皆非的表情...   

不過他還是乖乖的回答了...

但接下來的問題也沒好到哪裡去.....



" 啊你住在哪裡 ? "

" 啊你家電話幾號? "

" 啊你知道你現在在哪嗎? "

( 問題就像連銖砲一樣不停發射 ...  )



然後女醫師指著我...

" 啊她是你的誰? "        

"............"    




接下來一連串的問題,

我爸一一準確地回答著,

我相信這套問卷是經過一番研究才研擬出來的,

只不過,

它似乎沒法因人的程度不同而有所差別....

那問診的一個小時,

有幾度我都快笑出聲了...



我知道, 我爸的極限快到了...

如果在醫院再待個兩天,

怕他終究要脫逃出去....

上午11點多回到病房,

護士說醫師已巡完房,

我們剛好不在,

因為所有檢查都已經做完了,

於是我們請護士轉告醫師,

問我們能否辦理出院,

護士說, 她已轉告,

主治醫師B 很快就會過來...

為了防止再錯過醫生,

於是我們都待在病房內無所事事....

看雜誌, 睡覺, 發呆,吃零食.....

沒料到太陽都已經西下, 

傳說中的醫生卻一直沒出現,

後來才知道, 

那醫師當天有門診,要看完診才有空....

六點多醫師終在出現了....

他笑容可麴地說 


" 嗯...目前看來都很正常...沒什麼問題 "

" 不過, 要再觀察一下, 那再待一天好了..."

" 明天我再來看看... "


我和我爸頭上滿是問號???????

該檢查的都檢查了,已知的檢查結果沒太大問題...

未知的要等個幾天才知道,

那再睡一天醫院是為了什麼...?

後來我亮出狠話...

" 我們從早上11點做完檢查,就一直等到現在,也已經沒別的檢查要做了..."

"我們想要今天就辦出院, 因為人很健康卻佔了一個床位...有點浪費資源..."

醫師開始面有難色...

" 因為現在行政人員已經下班了....."


我真的疑惑了... 心裡os: 所以只有白天能辦出院的意思囉....

" 那醫師可以幫我們處理一下嗎..." 

在我的堅持,我們終於收拾好行李, 去櫃台結帳.


拿到收據時, 又把我們嚇了一大跳...

收費項目十分籠統 : 1. 醫師診療費: $ xxxx  2.住院費$xxx...

大約列出4項左右, 住了三天總結是 3x,xxx    .....

因全民健保只需付 10%, 所以我們要付三千多元.....

一開始為了省錢, 所以住院檢查,

這中間對 " 每樣服務 " 的費用全然不知,

還為了省錢從2人病房換到3人病房....

結果, 

雖然,我們的確只付了三千多元....

醫院卻拿了三萬多塊....

( 連我爸都覺得我們這次簡直是在浪費公家的錢....)

如果我們自費的話, 全部可能只要一萬多元....


這時我才明白, 

健保口袋的洞 為何 破得那麼大了....

( 就在前幾周, 健保局又在喊漲,幾個月年終照拿不誤...)


兩周後, 我大嫂陪我爸去復診,

因為腦波指數異常...( 因為睡著了啊...)

自主神經檢查異常,

他說需要再做別的檢查,

就是身上要扎很多針的那種....

看啥時再約時間檢查....


走出醫院後,  我爸就當場撂狠話...

" 我很正常...不用再做什麼檢查了啦!! "

我想要是我,

我大概也會這樣大喊吧~~~~~~




------ 完 ------